如果你也看見月亮
姜婭舟
我坐在船頭,聽著漸漸被晨霧淹沒的道別聲。思緒也一同在茫茫江面上變得迷離起來,前行的槳聲一下一下攪碎這湖面的平靜,像是要把這首離別的歌順著漣漪送到遠方。我扶舷回頭看,卻在濃濃白霧中迷失了炊煙的方向。 我出發(fā)了,離開了那個我熟悉的家鄉(xiāng)。 為了尋找那個我日思夜想的城一一長安。 村里人都說,那是世間最繁華的地方。我不知道怎樣才是最繁華。但覺得定是應(yīng)該是要比鎮(zhèn)里的集市還要熱鬧百倍。我枕著手臂,躺在船中。有星輝溫柔的撒落我臉龐,我聽著跟夜色一起慢下來的槳聲,想著長安的模樣 我路過陌生小鎮(zhèn),有夜涼如水,彼時天邊一輪明月正朦朧似籠罩白紗。我聽見田邊有蛙聲催促我腳步。我路過洛陽,看到書生等在長亭外,有風(fēng)拂過楊柳岸,他眼底漸漸泛起愁緒,低頭吟出舊詞陳篇。我同書生望著江面,突然開始瘋狂想念他們口中曾說的長安。我似乎聽到夜里誰又說起紙上長安字句間是詩,是畫。是我從未聽過的故事是夢里長安該有的樣子。他們說:長安有歌三百,歌盡了悲歡。 等我抵達長安時,風(fēng)正吹得暖軟。我踩著青石板,入目十里繁華熙攘。長街兩旁坐落著重重疊疊的樓閣,有姑娘推開雕花的窗,笑地恬淡。無數(shù)人與我匆匆擦肩,兩邊叫賣聲都顯得婉轉(zhuǎn)。這的確是我從未見過的繁華,可我卻茫然失措,在這長安里。望不盡的長街細(xì)雨,紛亂我眼眸。這數(shù)不清榮華錦繡不是我找的長安。 我開始努力回憶,故事里的長安。曾記得它有炊煙一縷載著歡笑千家。人群中兀自獨立,任雨打濕我衣衫。眼中景物都被淋濕了,像沾濕的畫布一點點暈開,褪去了繁華只剩滄桑。我于人群慌忙擦肩,奔走不知方向。心中畫卷依舊,畫著長安模樣。 我突然想要逃離,這陌生的長安。過路人依然緘默,沉迷忙碌。街角炊煙裊裊升起,煙色中我遺忘了來時的路途。 只依稀聽耳畔有槳聲漸近， 千萬里惆悵我回頭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