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人軼事:雨果的執(zhí)著

2019-09-02 00:00 發(fā)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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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0歲了,他的人生卻迎來流亡。

  巴黎火車站。當他不得不從這里離開祖國到鄰國避難的時候,他護照上的名字不再是大名鼎鼎的維克多·雨果,而是一個請人偽造的假名“蘭文”先生;他的身份也不再是受人景仰的著名作家,而是一個經(jīng)營食品生意的普通商人;他不再穿著優(yōu)雅高貴的法蘭西學士院的院士服,而是一身臨時借來的衣服,頭戴一頂大街上隨處可見的鴨舌帽……

  就這樣,他避開了警察的搜捕,躲過了火車站的層層檢查,踏上了流亡之旅。

  那一刻的尷尬和落魄,那一刻的前路迷茫甚至生死未卜,如果有人目睹,恐怕會嘆息著認定:那顆閃耀在法蘭西文壇上空的巨星即將黯然隕落了;他在50歲時,孤獨踏上的,恐怕是人生的最后之旅。

  好在,后來我們都知道,這不是故事的結(jié)局。

  因為,這不是一個好結(jié)局。

  如果這是結(jié)局,我們將看不到他和他的妻子兒女,在被放逐的小島上,共同度過了那么多艱難卻溫馨快樂的時光。他甚至為了實現(xiàn)妻兒的心愿,自造木筏,載著他們游覽海島風光。

  如果這是結(jié)局,我們將無緣欣賞到他的抒情詩杰作《靜觀集》,無緣感受他那波瀾壯闊、氣勢恢宏的《歷代傳說》,也將會與不朽巨著《海上勞工》《悲慘世界》失之交臂。而雨果,他為法國乃至世界文學史所創(chuàng)造的輝煌和奇跡,也將因此而打上一個遺憾的折扣。

  如果這是結(jié)局,我們也將不會看到這一幕:在他18年后重返祖國時,巴黎火車站外,上千人在傾盆大雨中,揮舞著鮮花和旗幟,熱情迎接他的歸來。而此時他的身份,不僅僅是一位偉大的作家,更是一位民族和國家的“英雄斗士”。

  原來,50歲時開始的磨難,不是他輝煌人生的結(jié)束,而是另一段更加偉大人生的開始。

  雨果沒有告訴我們,他為何能做到,他如何能做到??墒牵绻埶麑懸槐灸嵌螘r期的回憶錄,我們一定會從中讀到這樣幾個故事:

  ——在開始流亡生涯的第二天,他給留在法國的妻子寫信:“我現(xiàn)在很好。我唯一能做的事,就是想念你和孩子們。我們會平安在一起的!”

  ——流亡之初,在一家廉價的小旅館安頓下來后,他便立即投入了文學創(chuàng)作。而在此后漫長的流亡歲月里,他從來沒有停止過寫作。

  ——他經(jīng)常參加流亡者聚會,撰寫文章聲援國內(nèi)民眾的反獨裁運動;后來,當自己的祖國在普法戰(zhàn)爭中面臨危機的時刻,他甚至要申請成為一名國民自衛(wèi)軍戰(zhàn)士參加戰(zhàn)斗……

  原來,50歲的雨果,因為心中依然滿懷著希望和熱愛,滿懷著對美好和光明的執(zhí)著向往與堅定追求,他從毀滅走向重生,從湮沒走向精彩,從尷尬走向偉大——他讓一切不好的結(jié)局沒能成為結(jié)局。

  在距離被流放33年之久后,1885年5月22日,雨果逝世,享年83歲。他留給世人的故事結(jié)局是,在他與這個世界做最后的告別時,巴黎全城萬人空巷,徹夜無眠。凱旋門周圍,成千上萬的民眾含淚朗誦他的詩歌;在他的靈車后面,200萬人緊緊跟隨,護送著他們鐘愛的偉人與英雄前往國家墓地先賢祠。

  這樣的結(jié)局,是雨果故事的最好的結(jié)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