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新婚燕爾”本意中的悲憤

2019-09-16 00:00 發(fā)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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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時候有一婦女被花心的丈夫拋棄了,哭喪著臉在路上游逛。有鄉(xiāng)人問她:“你男人干嘛去了?”這位棄婦就悲憤填膺地說:“那個喜新厭舊的臭男人,正忙著跟他的新歡尋歡作樂呢!”說罷,捶胸頓足唱起了一曲棄婦的怨歌。于是我們就看到了《詩經·邶風》中的這首《谷風》:

  行道遲遲,中心有違。不遠伊邇,薄送我畿。誰謂荼苦?其甘如薺。宴爾新昏,如兄如弟。

  …………

  在往下的另四段中,又出現(xiàn)兩次“宴爾新昏”。這里“宴爾新昏”的“宴”“昏”,在古漢語中都是通假字,“昏”自然通“婚”,“宴”則同“燕”?!把鐮枴毕喈斢凇把酄枴薄把缪纭?,都是快樂安逸的意思。

  但值得注意的是,這兒的“新婚”并非指唱怨歌的棄婦,而是拋棄她另覓新歡的丈夫與新夫人。

  白居易的《母別子》中則有“新人迎來舊人棄,掌上蓮花眼中刺。寵新棄舊未足悲,悲在君家留兩兒”。說的是某將軍立下戰(zhàn)功后便在洛陽另娶如花似玉的美人,新夫人來后便讓丈夫拋棄舊婦。舊婦怨恨道:新夫人是丈夫的掌上蓮花,自己卻是他們眼中的刺兒。喜新厭舊是俗世的常情不足為悲,悲傷的是留在家里的兩個親生兒子從此就要與之別離。

  《母別子》最后一句“更有新人勝於汝”,是指舊婦希望將軍再立下什么殊功,再娶一個比這位新夫人更嬌艷的新美人。從中我們不難看出這位棄婦對丈夫喜新厭舊的一腔忿懣與滿腹牢騷。

  因此,原生態(tài)的“宴爾新婚”或曰“燕爾新婚”“新婚宴(燕)爾”,無疑是對男人“喜新厭舊”的一種形象化比擬,這也是“新婚燕爾”這句成語的本義。

  至遲從宋代起,這個成語的本義開始發(fā)生變化,其意已經反用,泛指初娶新婚,成為慶賀新婚之辭,形容新婚時的快樂。而且出于慶賀者寄托新婚夫婦如燕子比翼雙飛的心愿,人們便用“燕”取代了“宴”,習慣用“新婚燕爾”。

  宋代學者洪邁曾批評時人用“新婚燕爾”道賀新婚夫婦是背離了它的本義。但不管洪邁如何指責,人們還是“失實”地用“新婚燕爾”形容初娶,并沿用至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