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紅樓夢》傳世以來,大家都說它不是一本單純的小說,正如清代乾隆時期的進士戚廖生在《石頭記》的序里所言,《石頭記》之書,“如春秋之有微詞、史家之多曲筆”,“其殆稗官野史中之盲左、腐遷”,感嘆作品如稗史小說中的殘人司馬遷盲者左丘明在世而作,因為“真事隱”、“假語存”,人們都極力尋找著其背后的東西,索隱派努力尋找一段不為人知的歷史,考證派掘墓挖墳去找曹家“本事”,歸根到底,也可以用“歷史”來涵蓋。
歷史,像是遠古射出的手電,永遠不會有繞彎或者回頭的光束。然而,把歷史以文字的方式記載和傳承過程,卻是多元的,我們叫做這些文字為史書。可憐的是一些人,竟然把史書也當做開弓不能回頭箭。見聞的狹隘,知識的匱乏,以為史書也是一成不變按照時間順序排列。其實,史書的分類是最基本常識,有紀傳體,如《史記》,有國別體如《戰(zhàn)國策》,有編年體如《左傳》、《春秋》,值得注意的是一種罕見體例,叫做“紀事本末體”,如創(chuàng)袁樞的《通鑒紀事本末》。
如果連基本的史書分類都搞不清,就一個勁去喊《石頭記》是史書,那就笑話百出了,近來,人們開始認知《紅樓夢》確實隱藏一段清人不讓書寫的歷史,有人就打著“歷史”口號,要欺師滅祖自成一派,呼風喚雨之下,也有不少響應者,一面把每個人物與歷史人物捆綁,一面牽強附會把小說故事情節(jié)生搬硬套去解讀自己都一無所知的歷史。
《紅樓夢》首先是一部小說,是藝術作品,小說就必不可少的要素,人物與情節(jié),作品在塑造人物形象展開故事情節(jié)過程,巧妙把歷史事件或歷史人物,抽象為小說元素,把不便書寫的歷史,化作流暢的瑣雜的家族生活而作為小說的情節(jié)進行鋪設的,因此,要是以時間順序來記載歷史,是不可能實現(xiàn)塑造流暢的故事情節(jié)的,所以,即便讀者發(fā)現(xiàn)作品中,存在驚人的歷史,那也就是你發(fā)現(xiàn)的一段,也許與其他情節(jié)的“歷史”根本不會對接或者關聯(lián),要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,《紅樓夢》背后的“歷史”,絕不是“編年體”!
正因為不是“編年體”,小說把最為重要的一些歷史事件能巧妙匯聚在一個舞臺,而因為不同歷史事件的濃縮,人物在演繹對應故事情節(jié)時,隨時都會轉化自己的角色,作者要表達的某個歷史人物立馬附身,所以小說人物,時而像歷史上的某人,時而又像另外某人,不同情節(jié),承擔不同的表演任務。傳統(tǒng)那種把人物與固定歷史人物捆綁的索隱的做法,如果不調整,必將走向荒謬。例如,在流傳的《吳氏石頭記增刪試評本》中,黛玉之死情節(jié),吸收的是歷史上甲申之變,但是把整個小說中的黛玉當崇禎去理解,黛玉塑造當成崇禎傳去生搬硬套,那么就遠離了對《石頭記》的正確認識道路。甚至得出,截止黛玉之死,前面回目就是明末故事,后面就是清初,如此荒唐而無知的劃分,猶如壤蟻看山,井蛙論海。
《紅樓夢》背后的歷史,是明末清初為背景的小說,這段歷史,作者以罕見的“紀事本末體”靈活運用的,所謂“紀事本末體”,是以歷史事件為大綱,各種事件組合成書,每個事件都有獨立的時間與空間,這就是《石頭記》為何是12個九回形成108回體系的根本。每個九回都是一個獨立體,彼此串聯(lián)照樣,靠的是作者巧妙的構思與過度。
明白了這個道理以后,再去解讀,也許你會發(fā)現(xiàn)更多,而且每一個發(fā)現(xiàn)都會比一味的原型說、本事說更接近作者構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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