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路……(小小說)

2021-04-21 14:53 發(fā)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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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路……(小小說)
土默特右旗明沙淖中心學校 賈亮

        星期一,兒子剛起床,看見天陰沉沉的,馬上就要下雨了。
        他看到父親正在擦洗他那輛心愛的三輪車,快6年了,父親幾乎每天用這輛三輪車接送他上下學。
        早飯還沒有吃完,雨就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。
        父親讓兒子穿好雨衣,自己披了一塊塑料布就上路了。
        剛走出大門,幾位早鍛煉的鄰居大嫂急匆匆地往回趕,一位鄰居大嫂開玩笑地說:“大哥送‘大學生’上學去?”
        “是?。 备赣H樂呵呵地說,“沒辦法!養(yǎng)下了就等于惹下了!”
        “看你說的!”那位鄰居頗有些責怪的味道,“等你兒子考上重點大學,不僅能給你們養(yǎng)老,還能給你們家光宗耀祖!”
        兒子坐在車上,只覺臉有點發(fā)燒……
        雨天路滑,父親的車不敢快行,剛拐過街口,又有一個聲音傳入兒子的耳中:“送兒子上學呀,看這天下著雨,不避避雨再走?”
        “不行??!”父親大聲地說:“馬上就要上課了!”
        “唉!做爹媽的真夠辛苦的!要是不好好讀書,可就冤枉了!”
        兒子望了一眼說話的張大爺,心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……
        一出村,還要走一段很長的坡路,才能上了公路。
        父親猛地轟了一把油,沒想到車卻突然熄了火,真是越著急麻煩越多!父親著著急急地打了好幾次火,都沒有打著,又蹬了幾十腳發(fā)動桿,還是著不了火。無奈,父親只好讓兒子下車,自己一人推著車繼續(xù)前行。
        兒子走在車的側面,望著父親,父親剛剛50歲,已滿頭華發(fā),那每一根白發(fā)似乎都在訴說著他歲月的滄桑,詮釋著他家庭頂梁柱的責任。只見父親向左側著身子,左手緊握車把,右手使勁拉住后車欄桿,雙手條條青筋綻出,身子向前的傾斜度幾乎三十度,十分吃力地向前一步步地挪著,喘氣聲越來越大,仿佛是用盡了平生吃奶的力氣。
        雨又大了起來,兒子看到父親艱難地推著車,顫抖著聲音:“爹,讓我?guī)湍阃瓢?!?br/>         父親瞬間睜著獅子般的大眼怒吼著:“快躲開!后邊有危險!”說罷繼續(xù)低著頭,側著身子,喘著粗氣,腳下“叭哧、叭哧”艱難地慢慢往前走著。
        終于上了公路,父親長長地出了一口氣,然后擦了一把汗。說也怪,一上公路,父親一腳就蹬著了三輪車,車子依然不敢快行,緩慢地向學校的方向行駛。
        好不容易到了學校,兒子瞅著已經(jīng)成了落湯雞、站在地下直打顫的父親,心頭一酸,涌出一些淚水來。
        父親從懷里掏出整整齊齊的一疊鈔票,遞在兒子的手里,說:“這是1500元伙食費,拿好!今年你就要小學畢業(yè)了,在學校要好好吃飯,盡量吃點好的,吃好了,好好學習。你媽和你姐總不放心你,我總在安慰她們,咱們的兒子一定會好好學習的,對嗎?”
        看著父親充滿信任和慈愛的眼光,兒子的心突然跳得更厲害了。猛然間,他的心仿佛受到無名之火煎烤般地難受,淚水在眼眶里直打轉,用手使勁按了一下口袋深處那“54”分、被自己改成“84”分的語文試卷……
        抬起頭,只見父親沒有停留,開著三輪車漸漸消失在雨霧中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