步夜人

2024-08-20 18:38 發(fā)布

北京八中烏蘭察布分校 / 霍梓昂(指導老師:王燕茹)

似乎進入孟秋之期,被大地團抱的北地卻一如仲夏的燥熱。趁著奈何天,趕著傷懷日,懷著寂寥時,投去一些巧功夫,我游蕩著入了夜。 周身車水馬龍,高樓林立,冷光直沖天際,眾星自慚形穢,紛紛遮蔽身體;月亮也見不到蹤影,她或許羞紅臉逃跑,在天邊留下一抹艷色,為明日的驕陽留下一好彩頭。 雨,一滴,兩滴,滴在檐頭…… 陰霾的天空,北方近夜半總是如此光景,分不得是褪去日光的白云,還是沾染水汽的烏煙。我希望是前者,游夜人,身側(cè)卻不備傘,這本身不是憾事,只若是來雨,未免蹊蹺無趣。且不說不見“山雨欲來風滿樓”之光景,連是沁人心脾之壤香也無影無蹤,少去這些前綴,雨來的如何燦爛,譜出來也是什么寡淡的打油詩吧。 雨,一滴,兩滴,滴在額頭…… 步夜之人終會游向何處?去問問長椅上熟睡的流浪漢,或是肩擔失望的拾荒者,他們會予以回答,我的雙腿遠不比其若灌鉛般沉重,卻也時時心懷介慮,徘徊著難以向前。找處坐下,游蕩所遇見的階臺無不是好歸所,冥冥間自是一種緣分??吹窖矍叭藖砣送?,心中總是難以言表之難堪,男人泊車,車后燈久久不滅:女人跳舞,廣場上樂律不斷;老漢騎去輛三輪,吱呀吱呀……我看著,想著,若我是他們,想他們所念,見他們所望,寓他們之童年…… 恍惚間,眼前便有幾人,倒不多,一男一女一孩童,顯然是一家子。男人踢出一藍色空水瓶,孩童機巧的回接。那孩子,五六歲的樣子。我看他們笑著,跑著,腳下舞躍的是藍色的條形足球,水泥臺路像是漆色草場,只見球奔向東邊。 “三比二!” 聲音隨勢投向一側(cè)的女人,入了夜,我看不清她的面容,只是能聽到笑聲,關愛聲,溫柔地記著數(shù)……又是一擊強有力的回擊,瓶子像野兔,一溜腳竄過男人腳邊。 “平了!” 我本不是愛看球之人,這時看的入迷,一來一回著實抓人眼球,神思蕩去夜里了,管不住眼睛吧。 雨,一滴,兩滴,滴在眉頭…… 不知不覺,周遭似乎只聽得見這一家子的聲音,廣場舞聲停了,何時?不重要吧。小哥牽一只白泰迪,看他蹲著,或許在清理今日狗過草叢牽動的草籽,狗子也怪,沒什么躁動。 “十比九!” 父子倆的對決仍在繼續(xù),男子脫下上衣,扔給女人,女人仔細的把上衣疊好,很是熟練。男人要使真功夫了,孩童也準備好,眉眼緊蹙起來,這將會是一場頂精彩的球賽!如此恍了神,才發(fā)現(xiàn)附近沒有多少人,雨,似乎要下大了,我不再多停留,就要離開。雨啊,這滿是遺憾的雨! 雨,一滴,兩滴,到底還是停了。 空氣沉悶,壓著人喘不過氣,我在童年的夜間離開,現(xiàn)在又于身后的夜里回來。步夜的人,一直在黑暗里游蕩。 看啊,朝黑暗里去了。